他们之间有很多缘分,但我还是要瞎几把编。

头像即日常。



对象儿:@大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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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情歌 04

04  谭宗明 SIDE

 

谭宗明回国的航班遭遇极端恶劣的台风天气,铁鸟在高空盘旋了两个多小时方有惊无险地顺利归巢。司机在机场外等了好久,总算接到脸色异常难看的自家老板,不敢大意,开着车兜圈,一边战战兢兢等待指令。

 

谭宗明沉默着,一路拨弄他那支私人手机,未接来电列表里曾经都是正经规矩烂熟于心的姓名,上周开始突然混进一串陌生又无礼的数字,锲而不舍每天一个,无端让人心生不爽。

 

正好安迪电话进来了:“老谭,落地了?”

 

“嗯。”谭宗明抻了抻腿,瞬间觉得舒服多了。

 

“外面狂风暴雨的,还以为你回不来呢。”

 

谭宗明硬是听出了关怀的意味,龙心大悦,“还在公司?等我回去一起吃饭。”

 

“你不用倒时差?”

 

“倒时差也要吃饭。”

 

安迪无言以对。

 

时候尚早,她自然不肯早退出去浪费光阴的。谭宗明到了晟煊,让秘书先给餐厅打电话订座,自己关起门来处理那些堆积成山又非他不可的重要公文。等七点过一刻安迪自己也饿了,敲他的门问可以出发没有。

 

秘书正跟谭宗明汇报最鸡毛蒜皮的事。

 

“继续。”

 

秘书翻了翻手里的笔记本接着说:“除此之外,慈善总会那边也说接到机构通知有人申请领养——”

 

谭宗明给文件签着名,瞥去一眼:“我是说继续资助。”

 

秘书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老板这是回答她前一个问题,并对于自己正在陈述的这件事毫无兴趣。她识相地揽起谭宗明案头已经处理好的文件夹退出了CEO办公室。

 

用餐高峰期能在如此高档的西餐厅内找到视野绝佳兼相对隐蔽的座位,安迪对谭宗明的财大气粗表示见惯不怪。她一边切割牛排一边寻找话题切入点:“出去这么久,我以为你会比较想吃中餐?”

 

“吃什么一向不重要。”谭宗明点到即止,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手机铃声突兀打断;瞟了一眼屏幕上不得不眼熟的号码,他拿起手机接听:“你好。”

 

“你好,谭先生。我是曲和。”

 

仿佛猜到是谁的安迪坐在对面笑吟吟地看着他。

 

连日来他置之不理的态度并没有激怒青年,谭宗明预想的气急败坏胡搅蛮缠通通没有成真。曲和的冷静理智体现在他沉稳的声线与有条不紊的表达上,他简短而有礼地陈述了与谭宗明面对面约谈的意愿。

 

“可以。”谭宗明也没有理由不答应。

 

他挂了电话,望向对面的人:“你想问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对我犯不着藏着掖着。”

 

安迪喝了一口忌廉汤,点点头,不知是赞赏食物的美味还是谭宗明的态度,“你不会拒绝他吧。”

 

“安迪,”谭宗明取来热手巾擦干净沾了酱汁的指尖,“你知道我是一个正经商人,骨子里唯利是图。在不触犯法律与道德底线的前提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逐利益最大化。”

 

“……所以?”

 

谭宗明笑了笑不予回答,直到陪伴安迪用完晚餐,始终未置可否。

 

两天后曲和如约来到晟煊的办公楼,其时谭宗明刚刚投身到时长难估的董事会议里。这种程度的约见并不够引起秘书的重视,曲和被晾在休息区里,一坐便是大半天。晚上八点谭宗明头昏脑涨地走出会议室,才看见一只白鸽伶伶仃仃坐在沙发上,手捧cupcake就着前台给添上的柠檬水小口小口地咀嚼,眼神直勾勾的放着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还穿着那件白T恤,似乎除了这一件之外再无其他可供替换的衣服。

 

“曲先生。”

 

白鸽忽然听到了人声,翅膀轻轻一抖。

 

“谭总。”

 

尽管面容疲倦,曲和的一双漆黑眼珠依然清澈明亮,直视着你的时候能轻易看得见里头熠熠的光,类似烈日倾倒在泠泠溪水上的碎金色光芒。

 

谭宗明移开视线,“进来谈吧。”

 

实在是耽搁得太久了,曲和的急切情有可原。谭宗明对他此番来意的猜测八九不离十,故而答案也丝毫不拐弯抹角:“抱歉,我不赞成。”

 

“……为什么?”曲和有点沉不住气,“谭总,据我所知,对桐桐的资助计划只是晟煊集团众多慈善项目的其中一个。社会上还有很多比她更需要帮助的困难儿童,谭总的大爱有更多更值得的去处。”

 

谭宗明摇摇头,“你没有意识到,问题不在我身上。”

 

他努力去忽视粘在青年嘴角的食物碎屑,因为不习惯在办公室里进食,手边只有随身携带的巾帕,怎么想都犯不着去代劳普通一张抽纸就能完成的事。

 

曲和一时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

 

“你想领养沈翘,要克服的诸多困难不在于我,而在于你自己。沈翘的情况你比我清楚,除了外在物质供给,心灵上的引导和陪伴更为重要。你准备拿什么来养活自己和她?”谭宗明还是没忍住,伸指轻轻一点他的脸颊:“曲先生,你的收入并不稳定,维持日常开支已是勉强,如何再负担一个小孩子起居饮食,甚至不久将来的义务教育,还有对她梦想的栽培?”

 

曲和的耳朵腾地红透,半是被当面全盘否定的激动,半是对谭宗明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感到窘迫与困扰,“经济方面我会想到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晟煊的慈善晚会一年最多两次,而且并非回回都需要乐团演奏助兴。”

 

“我——”

 

“更何况,”谭宗明极少如此咄咄逼人,尽管曲和的出现从头到尾都算不上对他无礼冒犯,“‘据我所知’,曲先生,你的前任恋人很有些不太光彩的经历,他和你仍藕断丝连吧。你真的觉得沈翘以后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成长,会比在现时的情况下更好吗?”

 

如果你侥幸得到一只纯洁美丽的白鸽,会不会也生出摧折它翅膀彻底毁坏它的冲动?

 

曲和还想再说什么,可最终只能难堪地咬紧了嘴唇。他的耳朵仍是通红,那抹绯色甚至悄悄滋长蔓延到了眼梢。而他本人只是微垂下脑袋静默地站着,既不冒险前行,亦不畏怯退缩。

 

谭宗明好久不当恶人了,心里不由生出一点微妙的违和感,但自问句句在理挑不出错,也就不肯纵容自己轻易释出同情与怜悯来。

 

曲和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渐渐凝滞沉寂的局面,谭宗明由衷感谢它免去了接下来可能强硬发出逐客令的尴尬;毕竟还得顾虑安迪的立场,不能把人欺负得太狠了。

 

他等着曲和接通电话继而转身离开,不料对方只是微微侧过身去,用手拢着嘴巴细声说话,一双眼仍是捉紧了谭宗明,不依不挠。

 

好吧。谭宗明叹了口气,正盘算着怎么把人顺利打发走,便看见他结束了短暂通话,眉头打成死结,一开口,连声线都变了。

 

“再见,”曲和说,“谭总,我不能放弃桐桐,后会有期。”

 

保时捷在老城区内慢腾腾又毫无目的地遛着弯儿。它的主人集中不了精神,反复琢磨着两个小时前那句奇怪的道别语。区区十几个字,既霸占他的大脑,又撑满了他的胃,导致迟来的晚餐只进得下可怜的一点点。

 

而一旦放弃思考这句话,谭宗明深信,自己必定会忍不住又去回想曲和最后望过来的一眼。

 

滚圆的眼珠里头盛满了委屈,惊惶,还有拼了命压抑的沮丧和绝望。

 

只消再多想一秒钟,他大概会捧起那只被自己狠心折断了翅膀的白鸽——

 

然后怎样?

 

谭宗明刹停在某个红灯前。

 

他看见了。

 

那只沾了灰的白鸽垂头丧气地蹲在马路牙子上,蜷缩成自我保护的姿态,仿佛世间的喜乐悲欢都完全与他无关。



TBC


# 接下来05和06都将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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