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有很多缘分,但我还是要瞎几把编。

头像即日常。



对象儿:@大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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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蔺靖 ] 浣溪沙(上)




 @慕容家的小孩儿 点的蔺靖。梅长苏去世确定,双向暗恋确定,双方性格独立坚强不确定。写得不好,献丑了。

有几年没写古风, 风格大概会很怪,慎入。

有BUG是百度方式不对,OOC都是我的锅。

蔺靖属于彼此。











自林殊走后,每年腊月十二总会落雪。搓绵扯絮,三日三夜不得休止。

 

申时,大梁皇帝屏退左右,如常更衣束冠,嘱禁军统领列战英留守,单骑出城,冒雪东行,赴一故人之约。

 

御马脚程极快,不消大半时辰已能闻得浅淡梅香,再驰一段,便可眺见成片拥拥簇簇的腊梅花林了。

 

入林以后皇帝收缰勒马落了地,踩着厚薄积雪向林深处彳亍。路遇一枝怒放寒梅,驻足观赏片刻,实在喜爱得很,不由折下。骑装袖窄藏不住,干脆握着带走,借花敬佛。

 

沿蹊径又前行约莫两刻钟,就见小院屋檐从花木中伸展出来。在院前拴好马,推开篱笆矮门,甫踏进半步,什么滚圆物事劈面而来,皇帝微一侧身,暗器堪堪擦过衣襟炸在门扉上,碎雪溅了他一头一脸。

 

“水牛。”玄色衣衫宝蓝发带的青年蹲在屋脊上喊他,笑眯眯的,双臂一展,足尖点了两下瓦片,轻飘飘滑下地来。

 

皇帝不以为忤,拂了脸上雪花,将梅枝递给他。

 

飞流喜滋滋地接过来,不复幼时会拨弄着花蕊玩,现在得了好看的兰草梅花,总想着先带到院后冢前给他苏哥哥也瞧上一瞧。他早过了弱冠年纪,仍束着初见时的马尾辫,发梢垂到腰带位置;人倒是长高了许多,连皇帝也无法效仿他苏哥哥抚他发顶了。

 

皇帝问他:“蔺先生呢?”

 

话音刚落,屋内踱出一个披着薄缎大氅的懒散公子来。

 

“草民参见——”

 

“蔺晨。”

 

懒散公子抄手一笑,转而执了平辈礼,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景琰。”

 

从太后薨逝、皇后病故以来,除蔺晨外天地间再无旁人可如此唤他,和林殊一般。

 

可和林殊一般,又是怎样的一般?

 

萧景琰如常地钻了牛角尖,而蔺晨似乎并未发现,询问径自在院内摘梅的青年:“小飞流,去不去见你苏哥哥?”

 

一听是去见梅长苏,飞流脱口就要答应,但看看萧景琰,又瞅瞅蔺晨,咬着唇摇摇头:“和你们,不去。”

 

“嘿,长本事了,还敢嫌弃你蔺晨哥哥。”他虚指了指冲他扮鬼脸的飞流,抬头望了眼天色,又回屋提了早就备好的祭品酒壶,去喊萧景琰:“走吧,趁雪还不大。”

 

梅长苏的衣冠冢就安在这片浩瀚梅林的最深处。

 

那年冬末拼死一战以后,林殊最终被带回林氏宗祠,而梅长苏的诸多遗物则依嘱一应交托琅琊阁。过得两载,大梁边防狼烟又起,这回由新帝御驾亲征。战事胶着数月,终以大梁得胜结束。萧景琰班师回朝,于金陵城外八九十里之地偶遇小片梅花林,睹物思人,心向往之,少有地放纵自己,召来亲信吩咐下去,由列战英陪着悄悄离了大队。

 

盘桓大半日,染得一身梅香,吃过干粮,装酒的囊袋也全空了。列战英一手牵马,一手去搀萧景琰,不防被一支破空冷箭射穿肩膀。

 

“陛下!”

 

萧景琰猝不及防被推得一趔趄,回过神来,迅速抽出腰刀与列战英背贴背,抵御团团围上来的利剑攻击。

 

原是有奸猾细作混进军营,给酒食下了迷药,又将皇帝行踪泄露出去,策划一起周密刺杀。

 

对面人多势众,不计损失只求伏击成功。倒下一波又来一波,竟似蝼蚁般杀之不尽。

 

最初那枚箭头喂了剧毒,列战英很快不敌,软跪下去。萧景琰将他负在背上,也是胸口闷痛,四肢发麻,越是奋勇支撑越快流失体力。又勉强斩杀两人,被尸体绊了脚,左腰中剑不支倒地,忍痛往旁滚了几圈,凝神避开乘胜追击的致命穿刺。

 

列战英已然神志不清,口中仍喃喃祈求他的陛下能全身而退。萧景琰捂着伤口,愤恨啐出一口血沫,以刀支地不肯服输。身上袍甲已然染满鲜血,猎猎寒风中更胜傲霜红梅。

 

包围圈慢慢逼近。萧景琰低头重重喘息,手指从腰间镊到两粒防身用的火蒺藜。

 

威力不大,同归于尽足矣。

 

千钧一发间,从头顶树冠里忽然传出不合时宜的慵懒嗓音,“哎呀哎呀,今年红梅开得这般好,要让陛下一把火烧了,我们可就没得赏啦。”

 

谁也看不清诡谲的玄色身影如何出现,只见游侠装扮的少年从天而降,形如鬼魅,瞬息内轻轻松松尽取刺客性命。

 

飞流抽空回头望了蔺晨一眼,得到许可后出掌击碎了头目的天灵盖。

 

蔺晨捻着梅瓣,拍拍手一跃而下,自去搀扶萧景琰,一边吩咐飞流:“那个交给你了,手脚快些,不然回去就吃光你的甜瓜。”

 

被骗出来本就玩不过瘾的少年此刻受了威胁,不高兴地大声哼哼,将昏迷的列战英单手扛肩上,牵了马快步紧跟蔺晨。

 

左腰的创口很深,万幸没有伤及要害。萧景琰昏睡两天两夜才缓缓醒转,蔺晨见他睁眼,将药碗随手放在榻旁矮几上,“好啦,你终于醒了,自己喝药。”

 

如此说罢,倒是还俯身过去帮他塞了软枕垫高肩背。

 

“多谢。”萧景琰咳嗽一声,牵动腰侧伤口有些疼痛,深深皱眉,“我睡了多久?”

 

蔺晨伸出两根指头:“二十年。”

 

墙角放着几个小焙炉,咕嘟咕嘟地熬着清香的药,也温着些酒水吃食。屋内燃有炭盆,外头停了风,因而窗门半开也不觉寒冷。

 

萧景琰端着药碗,也不喝,静静凝望蔺晨。

 

“哎呀诓不住你。没多久,两个日夜罢了。嗳,你干嘛,仔细药洒了——不能下床!”

 

“两天,母亲该着急了。我得给宫里去个信。”

 

蔺晨将伤者摁回去,挥挥手,“已经写啦,你副将亲自送的。”蒙古大夫察言观色的功力登峰造极,“他也没事,寻常中毒而已,服了解药睡一晚就活蹦乱跳的。”就是被飞流抓住过了百八十招,连忙修好平安信带着萧景琰的贴身玉牌就逃了出去。

 

“你——”

 

“把药喝了再说。”

 

萧景琰想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面的梅林是你栽的吗。

 

还想问他,林殊不在了,梅长苏还好吗,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

 

然而都没来得及问,他喝了药,吃下半碗咸粥,就又昏昏欲睡了去。

 

到得被批准下床,又是小半月过去。

 

这小院里也没旁人,遂萧景琰的一应起居由蔺晨亲手打理。林殊在世时他和他没多少交往,皇帝纠结于蒙古大夫抢走了挚友生命中凶险又珍贵的十二年,实在难以释怀,正经执拗的个性也接受不来一张嘴就没个正行的人。

 

现下,在宫中也不喜旁人侍候太过的皇帝,短短时日里不得不习惯和蒙古大夫共处一室,接受他别具一格的照顾。白天他躺着养伤,蔺晨喂了药就不去管他,执卷坐在廊下读书吟诗,或是和飞流在前院你追我赶的过招;晚间二人同塌而眠,萧景琰偶尔半夜醒来,往往能听见他呓语几句,凝神去听,左右都是“长苏”二字。

 

他对蔺晨羡慕又嫉妒——虽则如此深切地思念着同一个人,林殊却从不肯轻易入他梦来。

 

萧景琰不提离开,蔺晨更不会赶他。眼见人全身伤愈,也不再拿他当病号看。又相安无事地过得十天,梅林外驻兵越来越多,萧景琰叹了口气,已知到了分别的时候。

 

临行前,蔺晨带他去见了梅长苏。

 

无字碑上系着一束鲜红枪缨,成了这漫天飞雪中唯一的艳色。

 

萧景琰奠了酒,默立良久。蔺晨从袖中掏出一枚小巧锦囊,和缰绳一道放到他手心里。

 

“这是长苏最后交代给我的一件事。”

 

蔺晨拱手弯腰:“恭送陛下。”

 

萧景琰回宫之后,把锦囊压在鸽子蛋珍珠下面,小心供奉在挚友的牌位前。当晚他如愿梦见林殊,十八岁的他拉着萧景琰的手,情真意切地说了一句话。

 

皇帝醒了之后,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自此每逢腊月十二,萧景琰都会纵马东行,去寻他的答案。

 

八载倏忽而过,红缨亦随年月逝去而褪却颜色。

 

萧景琰抚了抚它,将它系得更紧一些。

 

蔺晨站在皇帝身侧,伸手去触他的鬓发,意欲为其轻轻掸去黏在青丝之间的白雪。试了几回均不成功,始知那不是雪,是萧景琰四十不惑而后早生的华发。

 

萧景琰咳嗽一下,蔺晨收回手。

 

“雪下大了,走吧。”

 

入夜朔风更猛暴雪更烈,萧景琰只得留宿小院。饭后飞流回了自己寝室,蔺晨伏案,心不在焉地抄着药方,听见沉滞脚步由远及近,随后房门吱呀一响,是萧景琰浴后裹着斗篷进来了。

 

蔺晨执起银钩拨了拨案侧火盆里的炭:“坐过来些,烘烘头发。”又把自己的手炉给他。

 

萧景琰颔首,坐得离火盆近些,也离蔺晨近些。

 

他来了,蔺晨也跟着搁了笔,自然而然讨论起萧景琰年前推行的科举新政。

 

林殊出征前遗下一本无名书册,写满他还没来得及实施的理想抱负。萧景琰亲手抄了副本,得空翻看,有些真如为大梁国情量身订做。皇帝捡了几例征询沈追蔡荃等意见,均得到肯定与赞扬。到首次盖下朱砂印玺颁下旨意的时候,即便事过境迁,萧景琰仍忍不住热泪盈眶。

 

蔺晨不入朝堂,对时事政局反而更有独到见解。两人站在各自立场上你来我往,各抒己见,夜色渐深重,烛芯剪了又剪,最后燃得只余寸许。

 

三更过了,言谈告一段落,蔺晨起身给彼此倒一杯酒暖暖身子。萧景琰接过一口喝尽,酣畅叹气,胸中激荡四肢发热,随手拣起蔺晨的素白缎带束起披散长发,露出衣领外一截修长颈子。

 

蔺晨错开目光,慢慢啜饮酒液。

 

萧景琰要借纸笔记录心得,蔺晨便让开些让他自己去翻药方下未写过的纸。

 

他捏住纸角轻轻一抽,险些把烛台笔架都掀翻了。蔺晨连忙一手稳住跌下的物事,一手揽他肩膀往后带,怕铜制烛台砸到他的额头。

 

斗室内忽地漆黑一片,原是烛焰受晃,终于灭了,而月色星辉都被一一关在窗门外头。

 

萧景琰被蔺晨拥在身前,肩膀紧紧抵着他的热烫胸膛,感觉到比擂起战鼓时更震撼的心跳。有他自己的,也有蔺晨的。

 

不由转头去寻蔺晨的眼,恰好那人也迎面上来,晦暗中两张干燥嘴唇轻轻碰作一处;像双双灼到似的,相触仅一瞬,又默契地分开。

 

“先生。”

 

“陛下。”蔺晨低声叹息。

 

想着待要再说些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糊弄过去才好,不防萧景琰抓住了他的衣领猛地呛咳起来,难以遏制,撕心裂肺,竟至呕出血来。蔺晨大惊,一手拍抚他颤抖的背,一手从案底胡乱摸出个火折子,吹亮了去点蜡烛。

 

暖黄光影里萧景琰面如金纸,咬住嘴唇仍止不住小口小口地吐血。蔺晨衣襟转瞬湿了大片,顾不上其他,先将人抱在怀内搭腕诊脉。

 

像是蛊毒。凶猛,好在不算十分凶险。

 

须臾之内蔺晨已有主意,先点住几处大穴止血,喊飞流过来帮忙煎熬参汤中药,又施针遏住毒势以免蔓延脏腑。

 

萧景琰出了一身淋漓大汗,蔺晨亦然;等稳定下来,蔺晨替他换了干净里衣,如八年前一般守在榻前,听他昏昏沉沉喊着林殊的名字。

 

“景琰。”

 

“小殊——小——”

 

“景琰。”

 

天亮前萧景琰短暂醒了一回,蔺晨给喂了汤药,掖好被衾,看他又睡着了,才去翻查那些竹简书册。

 

玄衣青年蹑着手脚凑近,期期艾艾的。蔺晨摸他脑袋,笑着安慰道:“水牛没事。”

 

飞流自然信他,蔺晨说没事便总会没事的,又开心起来,坐在廊下摆弄新摘的梅枝。

 

蔺晨彻夜未眠,也不觉困倦;但为了给萧景琰解毒,自己须得养足精神。如此忖着,还是换下血衣躺在萧景琰身旁。

 

这一合眼就睡过了时辰,反倒是萧景琰推醒了他。

 

“先生。”

 

“陛下。”

 

萧景琰面色仍是苍白,嘴唇隐隐发紫,都是中毒的表征;好在精神头不错,也不呕血了,比起昨晚情状已让人放心许多。

 

蔺晨心里有数,向他解释了病因和疗法。

 

蛊毒该是在宫里种下的,蔺晨估算了下,有大半年的光景;情绪激烈催动心肺就容易发作,如不及时救治会失血而亡;要彻底去除倒也不难,就是其中一味药名曰詟草,能解诸毒,只长在滨海断崖上,必不可少亦无可替代。蔺晨恰好手边没有,但他知道哪里可采,得亲自走这一趟。

 

萧景琰闻言急道:“我也去。”

 

蔺晨微笑道:“陛下非去不可。新鲜詟草采下以后药效只维持六个时辰,而最近海滨距离此地快马加鞭也得跑上一两天。”

 

他在榻前蹲下,仰视他的皇帝:“陛下,委屈您跟我这个蒙古大夫跑一趟了。”

 

“蔺晨。”

 

“陛下。”

 

萧景琰胸口微痛,执拗地望着他:“蔺晨。”

 

蔺晨轻叹:“景琰。”

 

他嘱咐萧景琰多多卧床休憩,自去打点行装。

 

萧景琰望着他走出房间,复又躺下,本以为睡多了再难成眠,没成想双眼一阖就睡着了。

 

还梦见了林殊。

 

仿佛因为梅长苏就栖在这片梅林深处,梦中林殊的魂灵也更鲜活明亮,拉着萧景琰的手甚至能让他感觉到掌心实实在在的温暖。

 

这回萧景琰总算听清了,十八岁的林殊对他说。

 

景琰,惜取眼前人。



TBC(感觉写END也可以)


# 不是上下,就是上中下,总之不会太长。我试试看明晚能不能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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